每次回故鄉(xiāng),空蕩蕩的一個村,就他一個人和一群羊,沒有了城市的喧嘩,沒有了情薄迷離的勾心斗角,一個人的世外桃源,但他心里的苦,沒人會懂,每次上老家我都會住上一晚,和他喝上幾杯,成年人的心酸只有自己知道。
——題記
今年入夏以來持續(xù)一個多月的高溫天氣讓人酷暑難耐。心里總想著老家山區(qū)的涼爽,正好有戰(zhàn)友從外地過來,他仰慕新墩灣大草原由來已久。
疫情防控政策調(diào)整后,居家?guī)讉€月我也很想念老家,于是就有了立秋后暢游新墩灣大草原之行。
說走就走,立秋后的首日,驅(qū)車一個小時,就來到了50公里外的老家。我是在這里出生的,三歲搬遷到灌區(qū)后對家鄉(xiāng)沒有什么印象。后來長大成人,在探望親戚朋友時對家鄉(xiāng)有了了解。這幾年國家大力發(fā)展旅游事業(yè),家鄉(xiāng)的草甸草原被列入發(fā)展計劃,媒體關(guān)注度高,讓新墩灣大草原走進了許多外地人的視野中,聲名遠揚。
真正的新墩灣草原,其實是從我的老家馬家臺開始的,它是新墩灣村的一個自然村,一直延續(xù)到楊家磨,是典型的草甸草原。
老家這幾年隨著移民搬遷,只剩下不多的幾戶人家了,雙福哥就是其中的一家。雙福哥確切地說是父親生前,在山區(qū)放羊時的忘年交,也是遠房姨娘的二兒子,年長我五六歲。他憨厚老實,前半生命運多舛,一度失去了生活的信心。后來在父親和同村一個舅舅的幫助下,迎娶了給他帶來幸運的媳婦,才鼓起勇氣,在人生的道路上拼搏奮斗,婚后一年多兒子的出生,讓人到中年的他更加熱愛生活。
雙福哥放羊是個老把式,父親生前總是在我面前念叨,夸贊他為人老實,沒有心眼,靠養(yǎng)羊發(fā)家致富,維持著一家人的生活。雙福哥放羊有靈性,總是能將羊群趕到水草茂盛的地方,吃個肚兒圓。或許是天生的靈性,淘氣的羊只,到了他的手里,不過三四天總是被馴服得服服帖帖。
雙福哥兩口子在山區(qū)的放牧點
人和人是講緣分的,我和雙福哥已經(jīng)三四年沒有見面了,當我們驅(qū)車經(jīng)過馬家臺時,他正趕著羊群在草原上放牧。他和父親的有緣分,我也一直視他為親人,見面后讓煙互致問候,知道了他這幾年的艱辛,和媳婦在山區(qū)一門心思發(fā)展養(yǎng)殖,已經(jīng)是擁有300多只羊的養(yǎng)羊大戶了。他們帥氣的兒子已經(jīng)讀高二了,學習成績優(yōu)異,是全家人的希望。
善良熱心的雙福哥,也沒有把我當外人,主動給我們當向?qū)?,讓我們這次草原之行少走了彎路。到達我們此行的目的地后,我就趕緊讓他去看他的羊群,不要讓羊只走丟了。他憨憨地笑著說:“放了半輩子羊,還從來沒有走丟過一只,讓我放心?!笨粗h去的背影,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,邊走邊給戰(zhàn)友講雙福哥的故事。
雙福哥是我老家一個莊子上的遠方兩姨,小時候聰明伶俐,由于家庭困難,沒念幾天書就輟學了,跟隨大人們放羊、種地,是莊稼地里干活的好手。十幾歲就趕著一大群羊在方圓幾十里的草原上放牧,成了家里的頂梁柱。后來到了成家立業(yè)的年齡,由于家里兄弟姊妹多,拖累大,相了好幾門親事都沒有成功。
看著和他同齡的人一個個娶妻生子,生活過得有滋有味,雙福哥心理上有了負擔,整天悶悶不樂,對生活一度失去了信心。正好那個時候,父親為了增加家庭收入,供我們兄弟讀書,重操舊業(yè)養(yǎng)起了羊,每年夏天,都要去老家馬家臺寄宿在小舅家里放羊。
人與人講緣分,一輩子吃齋念佛的父親在放羊時與雙福哥成了忘年交,苦口婆心勸導雙福哥,不要被暫時的浮云遮住了望眼,要想得開。被別人歧視慣了的雙福哥,聽了父親的話,鼓起了勇氣,用平和的心態(tài)面對生活的殘酷。
雙福哥與父親熟識后,在夏天放牧的幾個月里給予了父親很大的幫助。為了補心,父親利用自己的人際關(guān)系網(wǎng),四處給雙福哥打聽著說親事。功夫不負有心人,在鄰村一位好心人的介紹下,讓雙福哥遇上了家庭條件殷實善良的媳婦。為了確保萬無一失父親發(fā)動同村一位在十里八鄉(xiāng)有威望的舅舅出面,成就了雙福哥兩口子的婚姻。三十多歲的雙福哥十分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婚事,疼愛年齡比自己小的妻子,挑起起了生活的重擔,日子過得幸福美滿,讓曾經(jīng)笑話過他的親戚朋友們對他刮目相看。
一年后,他們愛情的結(jié)晶出生了,懂得感恩的雙福哥專程從山區(qū)下來,帶著禮品看望了父親和那位好心的舅舅。我當兵的那幾年,探親休假時從母親那里得知,雙福哥的兒子學習非常用功,成績很好。我打心眼里位雙福哥感到欣慰,皇天不負有心人,好人總有好報。
沒有多少文化的雙福哥,懂得感恩。在父親和那位好心的舅舅病重期間他都帶著一家人上門看望。后來父親和舅舅去世后,他均置辦了大禮來祭奠,深受鄉(xiāng)人們的稱贊。
聽了雙福哥的故事,戰(zhàn)友由衷地贊嘆父親和那位好心的舅舅,他們的善心善行,成就了雙福哥后半生幸福的人生,雖然日子過得艱辛,但終歸是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兒子。中國傳統(tǒng)的道德觀念中“不孝有三,無后為大”,雙福哥是幸運的。
游覽完草原美景,返回的路上,戰(zhàn)友的好奇心驅(qū)使我們有了到他家里坐坐的想法。正好他們一家人孩子放假都在家。許多年后,再見到雙福哥一家人時,他們的兒子已經(jīng)是一個身高一米七帥氣的小伙子了。看著他們在山區(qū)老家的放牧點,充滿了人間煙火氣息。
淳樸善良的嫂子,又給我們講述了夫妻二人相濡以沫幾十年的生活經(jīng)歷。從談話中得知,這幾年當?shù)卣鶕?jù)他們家的情況,給予了一定的社會救助,把他們家納入了精準扶貧對象,享受了國家的好政策,孩子上高中的學雜費也全部免除了,每年還發(fā)放一定數(shù)額的助學金。
我想,生活不會愧對每一個心若向陽者,雙福哥一家人懂感恩,明事理,知道幸福生活都是靠奮斗出來的。
雙福哥和他帥氣的兒子
最后真心地祝愿好人一生平安,雙福哥帥氣陽光的兒子未來可期,他年輕時受過的那些苦,吃過的虧,都是在為孩子積福,好運一定會降臨到這幸福的一家人中!